2006年5月15日 星期一

運動與藝術

又到了世界盃的季節,足球是我從小最喜歡的運動,我永遠記得每個陽光燦爛的周末午後,小學操場上幾十個孩子奔跑跳躍的喧嚷、叫罵與歡笑聲,高中時代,踢球的同伴少了,玩三十碼射門的遊戲都嫌奢侈,如今,沒有場地,也沒有同伴,只能守在電視前,忘懷於這方寸之間。

歷屆世界盃,我都是巴西隊的忠實球迷,有千百種原因,最重要的一個是,巴西人踢足球是快樂的,那種快樂也能感染所有觀看球賽的人!在防守變成主流戰術、輸贏變成主流價值的年代裡,巴西隊為所有真正的足球迷持守著足球的樂趣。出神入化的技巧並非得分的必需,也不全然為了表演而存在,它豐富了足球的內涵與層次,就像抽象的形容詞彙豐富了語言。

不久前的棒球經典賽,古巴和日本給了世人一場好棒球賽,日本隊用一絲不苟的態度面對棒球的每一個細節,形成一種細膩的棒球文化,而古巴,無論勝敗,永遠奮力一搏,他們不是為擊敗對手而存在,乃是為熱愛棒球而存在!

許多年前的一次奧運,當美國第一次在體操項目中奪牌,爭議也隨之而起。不顧一切達成艱難的旋轉動作並安然落地重要,還是始終維持體態的優美重要?旋轉的圈數是可計算的,體態優美卻是模糊地帶,無疑的,這種看似客觀與公正的準則實際上戕害了體操藝術,所幸體操的藝術性仍然被重視,且在盡可能的制度改革中維持著明日的希望,這時,面對音樂這門藝術,我的感觸良多。

當我見到運動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而越來越接近藝術,音樂卻由一種藝術飛快的朝向成為一種運動邁進,演奏家如何的擁有超乎常人的記憶力或臂力變成愛樂者最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而,當我們不時看見頂尖的運動員孜孜不倦的練習畫面時,卻同時相信音樂天才不需練習的鬼話,然而,泛泛愛樂者往往像個三流體操觀眾,在演奏家以醜陋可笑的姿態完成他的轉圈然後不跌倒在軟墊上時,因為愛國裁判的滿分而給予如雷掌聲。音樂在最低標準的完成度裡,從藝術變成一種運動,而這種運動的大部分支持者,如同廣大的貝克漢迷一般,只在乎流行、輸贏、排名與包裝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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