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26日 星期二

我感冒了,就算媽媽不准...

過年後就開始感冒,非常嚴重。
但不管多嚴重都還是得工作,只好戴著不習慣的口罩。
吃了半個多月的藥,效果卻不是很好,
以至於到現在,我變得有一副沙啞感性的好嗓子,
如果鼻塞與咳嗽是可以忽略的問題的話(當然是沒可能的)。

連我這樣自豪於健康的人都病歪了,
不難看出為什麼過年後急診人數如此爆增,
每天聽著119的廣播通報"高醫長庚榮總內外科都滿床",
彷彿高雄是個病奄奄的死城,而醫療體系如此無能。

現在是晚上九點五十分,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
用提心吊膽差可形容我現在的感受,
誰知道今晚又有什麼狗屁倒灶的事要我們來擦屁股?

有位院內安養中心的老伯發燒兩三天了,白天去掛了內科門診,
主治醫師幫他驗尿,發現有尿道感染的情形,他說"這是泌尿科的問題"
就讓他晚上看泌尿科門診,泌尿科主治醫師說,順便抽個血吧,
血中白血球高到三萬八千,接近敗血症,他說"這是內科的問題,
但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所以就掛急診收住院吧。"
所以在門診已經結束的晚上九點半,一個急診忙碌到不行的時間點,
又多了一位病危及要作全套檢驗的患者,後來他進了加護病房。

我真的搞不懂,內科醫師驗尿不驗血,泌尿科醫師驗血不驗尿?
然後撇開上面這個問題,兩位主治醫師都看得到檢驗報告,
為什麼不在他們的診內住院?非要等到晚上多看一次醫生?

前天星期日下午,一台救護車歐依歐依地衝了進來,
家屬大包小包的簇擁著推床上面黃肌瘦意識昏迷的病人進來。
"我們是從台南成大醫院轉來的!要住安寧病房!"

在此容我解說一下,安寧病房是癌症末期,確定已放棄急救的患者,
為了生命最後一刻的安祥與尊嚴,不實施任何侵入性急救,只給予支持療法,
盡可能在舒適的條件下離世的病房設備。

住院需要由安寧病房主治醫師在與家屬聯繫過並研究過病情才能安排。
而這個患者,沒有經過任何聯繫與知會,就從台南衝過來了。
所以他必須在急診室作全部的檢查後,告知安寧病房醫師,才能辦理住院。

昏迷中的他生命徵象非常地不好,血壓只有60/35,呼吸脈搏幾乎不可測量,
連接上心電圖監視器也幾乎看不到任何起伏,點滴瓶中有滿滿的Dopamin,
已經多得超出急救程序中可使用的最大量。我當下明白,這位老伯已經死了,
只是靠著藥物維持著表面上還有一點點的生命跡象。
成大的醫師知道,我們的醫師也知道,只有家屬不知道,
但難以啟齒的真相告知卻要由我們來承擔。

一個小時後,他並沒有住院,而是由葬儀社來將他帶走。

台灣的醫院處理事情的方式實在令我很痛心,不,是噁心。
也許就是因為這麼噁心,我才會感了將近一個月的冒不見痊癒。

在此希望各位都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