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初的法國史家基佐在描述當時義大利的狀況說道,義大利人不信賴真理,對真理沒有信心,彷彿只要認識了真理就夠了,真理的一切都與之無關,所以,社會上有思辯能力的人,既使知道某事是不對的,但他們認為自己無力改變它,也不認為那是自己的責任,而那些掌握實權的人,則根本不按照該遵行的規範來行事。
這豈不是今天的台灣?
前幾天瞥見連續劇喬家大院裡的片段,一個老者對他的晚輩說:「做生意第一講的是誠信與商譽,今天你或許能用不正當的手段打倒對手,但之後還有誰敢跟你合作呢?」這個觀念放在今天,絕對會被取笑成不切實際,只要你掌握著資源,不公不義也罷,為了眼前的短利,大家照樣樂意與你合作。
愛樂圈的是非真多,原因無他,不外乎是人人各霸一方當權威名家,為此捍衛自己小小的一方圈地,把單純的聽音樂變成品味與知識的階級,卻沒有足夠的心胸與素養來面對實際上豐富無比的音樂世界。特別是我這個行業、這種作風,每當遇到惡意的攻訐,人們總是這樣說道「生意就是以和為貴。」「你的公關做的不夠。」「生意重要,何必跟錢過不去呢?」「不要這麼堅持,你是商人啊!」彷彿事件中的是非公義在「錢」字的面前都應該被漠視,這樣才是有智慧、識時務的練達之士,但商人雖逐利為本,也應有為有守,無論身份是什麼,為人的基本卻是一樣的,不是嗎?他們並不是不曉得是非道德,但卻不信賴它,因為是非道德是無用的,連換口飯吃都不行。我曾在一位文質彬彬任職高階主管的人面前講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的回答是這樣「如果有人能用不正當的手段取得暴利,那也是他的本事,我佩服他!我如果有這種本事,何樂而不為?」這種赤裸裸的告白,不但不招人非議,在這個社會,更常常被視為通達世情的一種象徵。
這種對真理的冷漠也讓我們的環境在人際關係的串連與熱絡之間,喪失了珍貴的相互砥礪與勸勉,眾人因利益結合,因私利算計,說穿了就是利,卻喪失了基本的人品標準,更罔論理想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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